文｜高佳馨
近日，叶兆言全新长篇小说《璩家花园》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发行。该小说以南京城南一处历史悠久的老宅院——璩家花园为背景，通过描绘两户平民家庭自1949至2019年的生活变迁，展现了七十年间的社会风貌与人生百态。
《璩家花园》 叶兆言 著 译林出版社 2024年9月
从上山下乡、恢复高考，到对外开放、出国潮，再到下海经商、国企改革、发展经济、棚户区改造……璩家花园见证了主人公天井及一众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的点滴生活和命运起伏，时代风云与平民生活，共同演绎了一部时间跨度长达70年的“平民史诗”。
“我想把这本书留给女儿。希望有一天她会为此骄傲，自己的父亲竟然写了这样的一本书。”叶兆言将自己半生的亲历、三代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对文学的不懈探索融合在这部“留给女儿的书”里。
小说首发于《十月》杂志2024年第1期。正如《南京传》是以南京为窗口讲述中国历史，《璩家花园》也不仅仅是关于南京的故事，而是关乎每个人、关乎中国社会的故事。叶兆言说：“这是我真正看家的书。”
《十月》杂志执行主编季亚娅对叶兆言作品中流淌的平民主义情怀赞赏有加，“他所感兴趣的，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其实是来自于民间，来自于市井生活。”
一部以南京为背景的“平民史诗”
在叶兆言的诸多作品中，南京一直是一个非常显著的地标，新作《璩家花园》，故事的背景照样是放在了南京。无论小说，还是散文，叶兆言一直游走在这个城市的历史与现实之间。
熟悉的南京背景佐以叶兆言在历史大潮中，浮沉而又坚韧的平民家庭和平民品格跃然纸上。在《璩家花园》之前，2022年，叶兆言还出了一本中篇小说《通往父亲之路》作为“练手”，“在写这个长篇小说之前，我写过一个中篇小说《通往父亲之路》，算是我预备和练习。我先试了一试刀。就像准备打比赛一样，先把手脚展开一下。这本书的写作，其实就是放大的《通往父亲之路》的写法。”
叶兆言自己也对《璩家花园》抱以很高的期待，“这部长篇小说是我字数最多、篇幅最长的。在小说的结构和叙事上，我特别强调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符号。从思路上来说，就是一个地道的《南京传》的写法，但是《南京传》我用的是非虚构，这本书中重要的时间节点，我都写到了，这是我非常着力的部分。”
叶兆言对历史题材情有独钟，但他的写作一直在突破，去探索更广阔的天地。“这次，我写得特别轻松，特别痛快。因为我觉得这本书的写作，让我找到一个很好的突破机会，我不单写历史，还要写当代生活。”
“我从来写的都不是历史小说”
叶兆言是南京人，在他的诸多作品中，南京一直是一个非常显著的标识。“南京的城市历史中，孕育了不朽的文学母题。在小说里写南京，就是一把双刃剑，大家都会更注重历史背景，但小说家的故事和艺术的想象力、虚构能力，反而很容易被研究者忽视。”对于南京的书写，叶兆言可谓是驾轻就熟。2019年，叶兆言甚至为南京立传，推出《南京传》，2022年的长篇小说《仪凤之门》，都是以南京为背景。
“写《南京传》对我很有挑战。虽然我以前写过很多跟南京有关系的散文，但这次我想通过回顾南京这个城市的变迁来讲中国的历史故事。”谈及《南京传》的创作初衷，叶兆言强调，自己并不是在写地方志，而是以南京为窗口，眺望和讲述中国的历史传奇。
尽管叶兆言的作品大多与南京城的历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叶兆言却从不认为他写的是历史小说，“我写了那么多关于南京的往事，我很清楚，我是个当代作家，从来写的都不是历史小说。我只是借助历史，借助地理背景，它的功能就相当于房间里的画，相当于摆在家里的老家具，就是一个外包装，它会给人一种错觉，让你在读的时候，就感觉是进入到历史里去，进入到历史人物的现场里去，从而对小说有亲近感。”
对于评论家们所提出的“新历史小说”和“新写实小说”等概念，叶兆言认为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异。他指出，写实只是一种写作技法，而历史则是历史本身，不会因为前缀的“新”字而改变其本质。这些命名所反映出的，更多的是人们对“新”的追求和崇拜。
“我是一个非常清醒的写作者，我不在乎评论家给我贴的各种标签。”叶兆言强调，他并不希望被任何一种理论框架所束缚。“当谈及先锋小说时，人们会问我是不是先锋小说作家；当谈及新写实小说时，人们会思考我是不是新写实小说作家。一个作家应该飞得更远、更高，而不是作为某一个流派中的一员。”
叶兆言认为，作家应该关注作品本身的质量和内涵，而不是过分纠结于外界的评价和标签。他的作品，无论是关于南京城的往事还是其他题材，都是他用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他的思考和情感。他希望读者能够从他的作品中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和人性的复杂，而不是仅仅将其归类于某种特定的文学流派或标签之下。
对于叶兆言来说，写作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每天清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书房里开始写作或冥想。他将写作视为一种机械的劳动，需要保持平常心和坚持不懈的努力。
2024年，叶兆言67岁了，面对未来的文学之路，叶兆言表示将继续保持创作热情，不断突破自我、挑战极限。“到我这个年纪，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你喜欢什么职业，你恰恰还能够从事这个职业。”
（作者为特约撰稿人，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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